我校图书馆的民国版图书真是“触目所见,无不是琳琅美玉”。那天李玉宝博士传给我微信,上面是现代著名作家鲁彦签名本的照片,让我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那是一本鲁彦的长篇小说《野火》初版本,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出版于1937年5月,为赵家璧编辑的良友文学丛书第三十八种。该书漆皮软精装,呈暗绿色,封面右下方是“良友”的徽标——个赤脚农民在播种,左上方为书名及著者名等。图案与文字皆作凹印,已无颜色,抑或当年出版时的设计就是如此。书内一张扉页有铅印的“本书著者签名”和“签名本No_____”字样,前者有鲁彦的蓝色钢笔签名,后者为“00017”的数码章。这样特制的限量版签名本,据考证仅有100册,目前所见尚有老舍的《赶集》、郑振铎的《欧行日记》、茅盾的《烟云集》、张天翼《在城市里》等。这原本是出版商的营销手段,现在则是不可多得的新文学珍籍善本了。
鲁彦是上世纪20年代初起步的中国现代乡土小说家,原名王燮臣,又名王衡,因听过鲁迅先生的课心生仰慕而改名为“王鲁彦”,另有一说是借用了一个名叫“鲁颜”的毕业证书谋职,后来写小说时索性就署名“鲁彦”。《野火》是鲁彦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他本来准备写作三部曲,后两部为《春草》《疾风》,但是因为战事和身体原因,仅写作发表了《春草》的部分章节,没有完成全轶。鲁彦是著名的文学研究会第122号会员,他做过教师,编过报刊,以世界语等翻译过外国文学作品。他还是一个积极的社会活动家,与文坛众多师友来往密切,鲁迅称他为“吾家彦弟”,撰文定位他“似乎也是乡土文学的作家”,茅盾在1928年即发表长篇论文《王鲁彦论》,认为“现在只有他的十几篇小说……然而我对他有奢望”。鲁彦于1944年8月不幸逝世,年仅42岁,滞留在桂林的二百多文化界人士在日本军队迫近的危急情况下为他治丧。巴金写下了《写给彦兄》悼念文章,纪念他结交十四年的朋友。
还可以说说鲁彦与上海师大的因缘。鲁彦夫人覃英老师是早年我校中文系副主任,“文革”后以七十多岁高龄负责组建古籍研究室,离休以后于1993年辞世。鲁彦与覃英育有四子一女,他们的小儿子是我校图书馆的退休教师。覃英与鲁彦在抗战中长途流徙,艰苦相随,抗战胜利后把《野火》改编成《愤怒的乡村》出版,新时期后又撰写过鲁彦的生平和编选出版鲁彦作品集。近年来王鲁彦作品集和生平等仍然受到世人的关注,如200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五卷本《王鲁彦文集》,2011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王鲁彦评传》等。
这本《野火》为图书馆初创时期的馆藏,书名页有长方形“上海第二师范学院藏书”章,签名页有椭圆形“上海华商银色汽车公司业余图书馆”章,默默地叙说了传承的轨迹。鲁彦的限量签名本保存在校图书馆,有情可原乎。